红军司务长牺牲的地方——茅坝坪
1977年，由綦江本土音乐作者创作演出的《九盘山上来红军》组歌，从綦江县演唱到重庆主城，场场爆满。观众看后留下感言：“这场音乐会不亚于省市级文工团的水平。”
今年初，綦江区启动红色歌曲抢救性收录，《九盘山上来红军》组歌，再次受到关注，并再次进行排练演唱，录音刻录，广泛传播、传唱。
当年，业余作者们是怎样创作这组歌曲的呢？他们都经历了怎样的艰辛创作？40多年过去了，当年的创作者们还好吗？
接受创作任务
今年82岁的韩井泉是组歌《九盘山上来红军》歌词主创者之一。近日，记者来到古南街道北街大同小区韩井泉家里，见到了他当年在石壕采访时的4个笔记本和歌词创作手稿，以及当年的日记本。
“那是1977年5月24日，当年我还是东溪镇东风小学的一名教师。当时校长通知我跟县文教局的同志一起去石壕，我还是懵的。第二天中午见到市、县来的同志后，我才知道是到石壕采风，创作红军长征在綦江的歌曲。”韩井泉回忆说：“当时到石壕采风的有6个人，其中两名是市文联来的张继楼和杨世源。我们当天下午4点多钟赶到石壕。”
“到石壕镇的第二天，我们就给石壕镇接待我们的领导建议先去箭头垭，因为红军司务长牺牲在茅坝坪的事我们都知道，很想去那里了解详细经过，很想到现场去感受。”韩井泉说，他们在箭头垭街上走了好几个来回，访遍了街上所有村民。他们找到了当年给司务长送饭的赵兴五，也找到了当年参与折磨过红军司务长的赵汉阳。这年赵兴五和赵汉阳都是60多岁的老人了。“从他们口中，我们了解到了红军司务长惨遭杀害的详细经过。”
韩井泉介绍说，那是1935年1月中旬，贵州省松坎盐防军被红一军团先头部队击溃，队长姜金全残部逃到川黔交界的尧龙山寨驻扎，妄图阻止红军前进。1月20日，红军又将其残部打散。次日中午，红军某部在箭头垭场吃完午饭后继续前进，留下司务长和两名战士归还借用群众的东西。
姜金全见红军只剩少数后勤人员，便命令长枪班将箭头垭场包围，短枪班进场袭击。三名红军寡不敌众，一人牺牲，一人负伤，司务长则负伤被捕。
盐防军对司务长施以“灌石灰水”等酷刑。当晩，司务长被吊在农民赵兴五坝子边的桑树上。赵兴五见其伤势严重，便偷偷送了一碗饭菜给司务长。司务长怕殃及赵兴五，坚持不吃。第二天，司务长被杀害。司务长始终坚强不屈，未吐露关于红军的任何信息。很遗憾的是，司务长叫什么名字都没人知道。 “上世纪60年代，原綦江县石壕区羊叉乡政 府在司务长牺牲地修建了红军烈士墓。”韩井泉说，这座墓碑现在都还在。当时他们一行人还来到司务长墓前献了花圈。
实地采访整理
“我在石壕镇采访了将红军伤员秘密藏在山洞里养伤的李树清。”当年李树清是柏果村一位70多岁的老年人，他带着韩井泉一行人来到石壕镇梨园村的油岗嘴岩洞，这里就是李树清当年隐藏红军伤员的山洞（现在被称为红军洞），详细讲述了他保护红军伤员的经过。“那天傍晚，一名女红军到李树清家找他，请他收留红军伤员，帮助伤员养伤。第二天一大早，红军就离开石壕了。李树清一家就把4名红军伤员背到山后的油岗嘴岩洞隐藏起来，他们一家就轮流给红军伤员送饭送水。”韩井泉一边翻开他当年的采访本，一边回忆采访内容。
“那天晚上，我们采访后回到镇上，在一家餐馆吃饭时，我无意中发现一位坐在街边抽叶子烟的老人，嘴里哼着的小调还是唱红军的，我就凑过去，蹲在老人身边和他聊天，也就有了后来这首“石壕哪年不过兵，过兵百姓不安宁，唯独当年红军过，一来一去很清静，不拿东西不拿钱，走时地下扫干净”的民谣，其实这首民谣在当地老人中流传很久了，只是当时没人去整理。
韩井泉的笔记本里还记着这些人的采访笔录：穆登云，77岁；吴银臣，76岁；邓育民，73岁；杨景华，76岁……在石壕4天，他们先后采访了10多名当事人。“通过采访当年见过红军的村民，我就能真实地感觉到红军的存在，红军纪律严明，秋毫无犯，深得村民拥戴和赞扬，这是实实在在的，没有一点夸张。”
“采访结束，回到东溪的那天晚上，虽然很疲倦了，但没有一点睡意。我泡了一杯浓茶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理笔记，把4天采访到的内容写成了文稿。也就是后来收录到《长征颂》文集中的《红军长征到石壕》一文。”
创作激情澎湃
“收录在《长征颂》里的《戴成富采访记》，也是为了创作《九盘山上来红军》时专程去采访的。”韩井泉介绍说，戴成富是永新镇乐胜村人，当年我到他家里采访时，他已经77岁了。他1934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。参加过巧夺金沙江、强渡大渡河、冲破乌江天险、飞夺泸定桥、爬雪山过草地，后来参加平型关大战、百团大战、平津战役，身经百战。韩井泉的采访，让我们更加详细地了解到了戴成富的革命生涯。组歌里的《红军呀，我要跟你们去长征》就是以戴成富为原型创作的。
因为采访详细，更因为感动于红军战士坚定信念、浴血奋战的故事，“我在创作这组歌时热血澎湃，可以说是一气呵成的。”在《九盘山上来红军》组歌里，陈义帮、徐召志、韩井泉担任歌词创作。韩井泉执笔写初稿，然后3人再商讨修改。当年陈义帮是綦江中学教师，徐召志是重庆第六人民医院（三江镇）的药剂师，韩井泉是东溪镇东风小学教师，3人都是当年綦江小有名气的文艺青年，业余文学创作者，韩井泉既爱好文学，又爱好器乐，特别擅长书法和楹联创作。
“历史选择了我，领导看重我，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我，我就要努力干好。”韩井泉说，为了更加真实地再现红军长征在綦江这段历史，创作歌词时，他又去过4次石壕，重访了李树清，还在箭头桠老街住过一夜，切身感受当年红军在石壕的情景。第4次到石壕时，他在红军洞里坐了差不多半天，脑海里不断涌现出李树清照顾红军伤员时的情景。
观众好评如潮
几易其稿，《九盘山上来红军》歌词终于完成，并得到了县领导的肯定。王积应、伍子驹、蔡春明、赵贡华4名曲作者拿到歌词稿时也很兴奋，因为他们早就在等待歌词出笼了。
红军长征到綦江，红旗飘飘军号响。
盐防军不自量，阻止红军去北方。
红军英勇破敌阵，九盘山上打胜仗。
刀光闪枪声响，打得盐防军喊爹娘……
这是《九盘山上来红军》其中的一首歌曲。组歌《九盘山上来红军》以《曙光照亮九盘山》《九盘山上打胜仗》《苗家喜迎红军来》《红军住在干人家》《打富济贫救干人》《红军呀，我要跟你们去长征》《红军洞中鱼水情》《红军墓前忆亲人》等9首各种表演形式的歌曲组成，其中还穿插诗朗诵。全面展示红军长征在綦江，红军英勇善战、军民鱼水情深和綦江人民沿着英雄足迹奋勇前进的决心。
“参加组歌演唱的20多名演员，大都是各企事业单位的文艺骨干。大家都暗下决心，一定要把组歌演唱好。晚上排练，周末排练。那些年，周末只休息一天。大家都放弃休息来排练。他们是真正不计报酬、乐于奉献的人。”韩井泉介绍说，组歌的首演就轰动了綦江，观众对组歌赞不绝口，都说可以与大型歌舞《东方红》媲美。在綦江连续演了5场，场场爆满。观众的认可，给主创人员增添了信心。后来，重庆市文联邀请綦江将《九盘山上来红军》搬到重庆主城去演。在主城区演了3场，观众看后留下感言：“这场音乐会不亚于省市级文工团的水平。”
“每场演出，我都到现场观看。”韩井泉说，观看的目的是为了听取观众的评论，有利于我们再修改。“当然，看到演出成功，我还有一种成就感，这个组歌毕竟倾注了我的心血，我是在全身心投入创作。”
心系綦江民歌
时光荏苒，岁月如歌。
如今，韩井泉已经是一位耄耋老人。就在他82岁生日的前一周，他从他大儿子韩天口中得到消息，綦江启动了组歌《九盘山上来红军》抢救性收录，将对这些歌曲进行重新排练演唱，然后录音，再进行刻录，建档收集。还将依托红军小学、融媒体平台，进社区、校园、工厂、企事业单位传唱。
而担任歌曲排练指挥的还是40多年前任指挥的王积应。更让韩井泉高兴的是，组歌演唱中，他儿子韩天担任领唱。韩天是重庆医科学校（原綦江卫校）的一名教师，从小受父亲熏陶，喜欢诗词、音乐。组歌录制完毕后，韩天在第一时间将音频发给父亲，韩井泉听后激动地说：“还是这个味儿，情真意切。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些歌了。”韩井泉82岁生日这天，儿女们举办家宴为他祝寿。寿宴上，他特别要儿子唱了一段组歌里的歌曲。
“当年和我一起创作歌词的陈义帮和徐召志都先后去世了，我还幸福地活着。几十年来，国泰民安，綦江变大了、变美了，我的生活也无忧无虑，我还想再活二十年。”韩井泉说，回忆往事，他总是心潮起伏，想想那些激情澎湃的日子，他就觉得自己还年轻，还可以创作。“我还想把那些年采访的民谣收集整理出来，为綦江的民间音乐做点贡献。”
文/记者 张学成本 图/除署名外由记者 张学成 摄
来源：重庆綦江网
https://www.cqqjnews.cn/qijiang_Department/Department51/2022-06/09/content_4548019.ht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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