位于山坳里的分水岭老场
分水场因盐马 古道而兴场,路旺场盛。因为分水场是一条独街,民间历来就有“分水是根金扁担”的说法。“分水是根金扁担,地势高,出人才”,分水场流传的出神入化的民间传说,更是引人入胜。
【鞍稳硚被遗忘】
离开篆塘镇金土地牌坊,我们继续前行。
同样是在群乐村地界上,我们发现了一座古石桥。村民告诉我们,这里是群乐村石锣滩赵家屋基。不错,就在石桥旁边有一座大屋子。屋主人说他住在这里已是好几代人了,大屋子也重新建过好几次。
鞍稳硚(在新华字典里,硚:地名,在中国四川省。这里的硚,与桥同义。为尊重建桥时的写法,仍采用硚字。)地处石锣滩(地名),因此又被人称作石锣滩桥。鞍稳硚在川黔盐马 古道上,硚体全部是就地取材的石材修筑,东西走向,四墩三孔平硚。硚面铺厚石板,硚长约13米、宽近3米、高约3米。
硚两侧建有1米多高的石材护栏,均用40厘米长、30厘米宽、30厘米高的条石交错砌成镂空状,留空处是约30厘米的方格洞。硚的中间部位,护栏上嵌有一个宽大的神龛,神龛高出栏杆部分坐着两尊石菩萨。神龛正下方有个小型的化钱洞,化钱洞旁还有插香炷的位置。
记者从旁边绕道到硚下才发现,这座石桥是建在悬崖边上的,硚下是一条近20米宽的小河,落差有50多米高。可以看出,建硚之前这里应该是一条河流。河水在这里飞流直下,截断了川黔盐马 古道的通行。我们不知道建硚前人们是如何过的河,但有一点是肯定的,建硚就是为了让盐马 古道通行更方便。不过现在硚下的流水变得很小,只有一小股河水还在缓缓流淌。
赵家大屋里的人说,这条河以前水很大,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上游修建了水库,水就变小了。与记者同行的摄影人周德尤,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从綦江师范学校毕业后,就在分水乡中心小学任教,他每次回老家就要从鞍稳硚上走过。30多年前,这里没有公路,盐马 古道就是唯一的大道。
站在硚下,记者惊叹于古人的建筑技艺,硚面与硚墩全是石铆结构,环环相扣,严丝合缝。石墩坚固,硚面平整。人在桥上走,心里格外踏实。
在离桥差不多40米的地方,立有一根两米多高的四方形石柱。石柱顶上有两层用石材建成的屋顶檐盖。
石柱四面顶端分别刻着“鞍稳硚誌”四个大字。“誌”字已经被风化脱落。大字下面刻了很多小楷的繁体字。在“鞍、硚、誌”三面均刻有捐资修硚者的姓名;而“稳”字下面的文字从硚的命名、硚的环境、修硚的艰难、修硚的背景、修硚主要负责人等几个方面作了记载。由于年代久远,碑柱下半部文字很多已经被风化不可辨认了,但“道光二十五年二月中浣吉旦”字样清晰可辨。
由于年代久远,无人保护,鞍稳硚附近杂草丛生,硚两头的川黔盐马 古道变成了一条泥路。因为风雨侵蚀,石柱底部已经面目全非。
【分水岭老场】
过了柑子垭驿站,顺着盐马 古道往东溪镇方向走,下一个驿站就是分水岭。
分水岭在郭扶镇同心村,背面陡坡半山处,海拔800多米,比邻近的柑子垭和幺塘子两个驿站高出了许多。从柑子垭过来,要爬一段陡坡才能到达分水岭场上。过了分水岭场,又沿着陡坡下行去往幺塘子。
分水场只有一条近300米长的老街,街道两旁是一间紧挨一间的房屋。房前有1米多宽的檐坎,中间是石板铺成的街道,檐坎高出街道20厘米,还有下水通道。街道有4米多宽,由北至南往下斜。街道两头建有门楼,上面是楼厅,下面是大门。只要关上街两头的大门,整个街道就是一个大院子。
分水场上的老居民刘良理说,綦江境内三条盐马 古道,途经分水岭这一条是最主要的,称川黔盐马 古道。大道上不仅货运繁忙,商客、脚夫、马帮多,往来于重庆和贵州、云南的官差都要从这里经过。清道光年间,綦江县政 府组织过维修道路。后来县令邓仁坤亲自选址,在离场口约200米远的陡坡上分别立了一块高大的石碑,碑上记载了修路的经过,石碑两旁还立了两只雕刻精美、气势磅礴的石狮子。
分水场因盐马 古道而兴场,路旺场盛。据刘良理介绍,过去分水场上的居民全都是商人,经营着与盐马 古道相关的产业,场上餐馆、茶馆、烟馆、旅店、杂货铺,比比皆是,商品应有尽有。盛世修庙。分水场中段有一座大寺庙,当年香火旺盛。解放后,寺庙菩萨被移走,寺庙改建成分水中心学校,庙子的后坝子建成了运动操场。直到1986年,学校才易址新建,搬离老场。
2012年,分水人在离老场大约500米远的山岗上修建了慈恩寺,将老庙以前移走的菩萨请回来,补塑金身,供奉在寺内。
记者一行去分水岭的那天,正是9月初的天气。时值中午,阳光照在盐马 古道上明晃晃的,非常刺眼。顶着烈日,记者穿过分水老场,到老场对面的山梁上,鸟瞰渝黔高速公路分水岭隧道从山梁下穿过,蔚蓝的天空下远山连绵起伏,山风吹过令人心旷神怡。
如今的分水老乡场已经非常寂寞了,寂寞得连一个小面馆都没有了。我们只好到附近的分水中心小学去蹭中午饭吃。分水中心小学坐落在山坳里,距场还有近两公里路。阳光下,葱郁的树木将彩色的校园映衬得非常漂亮。在记者看来,校园便是分水岭上最漂亮的建筑了。
时值中午,为数不多的居民都藏在屋里或坐在屋檐下乘凉。“过去只要城里有的商品,这里基本上都有。逢场天人挤人,你推我攘,水泄不通。”30多年前在分水中心学校当老师的周德尤讲述,学校是老寺庙改建的,他和老师们住的宿舍也是观音阁改建的。周德尤对分水场昔日的繁荣记忆犹新。而眼前的分水老场,虽说街道位置没有变,但老旧的楼板房与现代钢筋水泥房交织在一起,让人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。
【民间传说广流传】
一壶老荫茶,几只茶碗,我们坐在屋檐下,听分水老街居民讲故事。
早先,分水岭这地方叫大圣场。场镇一部分在山脊上,一部分又在半山腰,远离河流,又难以保水,是个经不住干旱的地方。场镇的居民生活用水、周边的农田灌溉都靠山岭上方的象鼻山供给。
象鼻山以前叫石嘴山,这里有一条水沟从郭扶镇大田坝流下来,流到分水场。一年四季,水流不断,是附近村民生产生活用水的重要水源。象鼻山下两侧分别住的黄姓人和杨姓人,因为水源问题,黄、杨两姓人长期因为争水而发生打斗,越是枯水季节,越是争斗得厉害。
清道光年间,綦江县令邓仁坤来分水巡察,正巧碰到黄、杨两姓人争斗水源。为了彻底解决此事,邓仁坤想出办法,叫他们修了石堰引水,再在堰里居中砌了一个和水渠一样高的石卡子。石卡子成箭头形状,把水流一分为二,顺渠流到山下两侧,让两边村民共享水源。分水卡分水公平,两姓村民也各守规矩。因为水源充足,从此以后,象鼻山下再也没有发生过争水打斗事件。大圣场因此更名分水岭。
上个世纪六十年代,分水岭公社出资,分水场村民投工,续修水渠,将水引到场上,方便村民生活用水。如今,清代道光年间建成的分水卡,已成为分水岭历史中的一段佳话。
因为分水场是一条独街,民间历来就有“分水是根金扁担”的说法。“分水是根金扁担,地势高,出人才”。民间说分水岭地区风水好,这里曾经诞生过陈翰林(翰林是我国古代的官名)这样的官员,说不准将来还会有“大官”诞生。
邓仁坤对“风水”极有研究,他知道这个传言后,亲自到分水岭考察。到了分水岭,邓仁坤在分水岭周边走了一遭,只见这里山岭迤迄,如游龙走凤,远观分水场岭就如一条巨龙斜卧在山梁上,场南边的地势较高,恰似卧龙昂起的头。邓仁坤不禁感慨:真是一方风水宝地啊。
话说邓仁坤心想,如果这里大官出多了,一个接一个荣归故里,我这个小县令就必须磕头作揖接待他们。官高一级压死人,要是他们的亲属飞扬跋扈违法乱纪,叫我如何处理?邓仁坤闪出一个念头:毁了它!
邓仁坤说:“分水岭是一根‘金扁担’,担的是金是银,然而扁担太斜了,金银能担稳当吗?应该给金扁担两头打两根‘柱’撑着,扁担才担得稳当。”居民都觉得县令大人说得有理,于是在分水老街南北两头,一边立了一块高大的石碑,碑上记载维修古道的功德,碑下伏了两只石狮子守着。居民称这两块碑叫做“大碑”。
后来有一位老道士路过此地,见分水岭金扁担两端竟然都蹲伏着一只石狮,不禁连声叹息。他说,“金扁担”本是可以挑着乡民世世代代走向荣华富贵的,可是被两只“狮子”守候着,又被“石桩”固定了,这下完了,这里的风水已经被破坏了!
乡民们这才发觉上当了,风水被石碑石狮破坏了,场上的居民都在盘算着如何毁掉这个不祥之物,但是村民又不敢擅自行动。1964年,分水乡要修大礼堂,机会终于来了,人们趁机将大碑基石下的山包,开采成条石做礼堂的地基。石材开采,大碑倒下摔断,后来就消失了。
据说,上个世纪九十年代,原綦江县文管所所长曾芳煜到分水岭巡查文物,他在大碑遗址前捡起一块碑文残体,十分痛心地说:“是邓仁坤题的字啊,可惜了,真的可惜了,文物遭破坏了!”
民间传说,并非空穴来风。透过民间传说,我们还能追溯到更多的历史。(未完待续)
文图/记者 张学成
原标题:重走綦岸盐运古道系列报道
川黔盐马 古道(十三)来源:重庆綦江网
https://www.cqqjnews.cn/qijiang_Department/Department51/2023-05/25/content_4566679.ht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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