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忠贞不二”的400岁牡丹花 —登瀛宏堂坝黎氏“三古”发现记（二）

xia2021 · 发表于 2023-7-19 09:45:42

重庆綦江网消息（文/特约通讯员杨友钱）

登瀛宏堂坝，生长了近400年的牡丹年年开花。通讯员顺其自然摄

7月12日，《綦江日报》第四版《綦走发现》专栏以《綦江有棵树龄300年的罗汉松》为题，介绍了通惠街道登瀛社区9组宏堂坝民居前的黎氏“三古”之一罗汉松的发现过程。没想到，这里还有一株近400年的牡丹花，她的历史更是让人啧啧赞叹不已。

【入綦始祖垫江来】

“我们这支黎氏，最珍贵的传家之宝并不是这棵罗汉松。”75岁的黎顺义随手一指，又把志愿者们的关注点引向了旁边的一株开得正艳的繁花。高虽仅一米有余，分枝四五才六七朵雍容，粉得明艳不忍尘染。硕大直径10厘米的圆球状花蕾，瓣肥且厚，掩不住的丰腴，藏不住的富贵。往下打量，绿叶似枫掌，昨夜春雨沙沙浇，留下几颗晶莹的露珠静静地躺在上面，微风掠过，左右滚滑，惹得文化服务志愿者们，挪不开步。

“不就是牡丹花嘛，再漂亮也不稀奇呀，垫江多着呢。怎么成了你们黎氏最珍贵的传家宝了？”文化服务志愿者们起初并不敢相信。

“入綦始祖黎良玉，从原籍垫江带来数株牡丹栽种宅前，以托思乡念亲之情。”黎顺义没有直接回答志愿者们的疑问，又翻开《黎氏族誌》，指着相关记录娓娓道来，“其后从圣果厢搬家到皂角咀，也没有丢下牡丹花，距今已有370多年。入綦第六代黎宏春和黎堂春从皂角咀分家出来时，移栽了其中一株在宏堂坝宅前。”

文化服务志愿者们通过网络搜索了解到，牡丹花的平均寿命虽然只有40年左右，但在良好的环境和正常的栽培管理下，其寿命可达百年以上，也有少数500年以上的特例。据相关史载，安徽巢湖银屏山xr洞洞口上方悬崖峭壁的石缝之中就生长着一株牡丹花，北宋庆历后期（1045年~1048年）的某一天，贬为滁州太守的欧阳修来此游玩，就写下了一首《xr洞看花》：

学书学剑未封侯，欲觅仙人作浪游。

野鹤倦飞为伴侣，岩花含笑足勾留。

绕他世态云千变，淡我尘心茶半瓯。

此是巢南招隐地，劳劳谁见一官休！

诗中的“岩花”，指的就是牡丹，距今已是千年高寿的“花仙子”了。垫江是中国著名的山水牡丹发源地，至今已有近3000年种植历史，当地人外迁他乡带株牡丹寄托思念也是人之常情。说明这株黎氏牡丹花真的存在近400年了。

【倾心分殖全失败】

文化服务志愿者们真的是大开眼界，想象得到，三四百年来，这株牡丹花长时间左争山茶艳，右享罗松茂，该有何等欢乐！每年春天，又奋发新枝起孕花开，虽只有清明时节的短短五六天，霸气侧漏强茶松，但并不妨碍她才是黎家正宗的“嫡传亲”！该谱又录古诗赞曰：

花中之王属牡丹，清明佳节前后开。

奇香异味色美艳，姿态娇颜似婵娟。

文化服务志愿者们恍惚间看到了，几天后花落无息，新枝迟迟不肯枯萎，任凭萧萧的风雨打落她的冠绝群芳，带走她的玉笑珠香。藏在最中间的花蕊，也会在月亮下写出最后一首用香馥谱成的歌——落红不是无情物，化作春泥更护花。第二年、第三年……数百年……年年如此，周而复始，所以植株生长非常缓慢，一代人眼里几无察觉变化。

更令黎顺义等族人觉得神奇的是，很多年来，族人、亲朋多次试图分种他处繁殖，居然无一成活。“与此相反，附近桥坝村大石板杜国良，他的外地女婿李某是个做花木生意的，约30年前回娘家，瞄到了山茶花和罗汉松的价值，由此嗅到商机。就与我父亲套近乎，取了山茶和罗汉松的不少树枝条，回去扦插培育售卖。后来我还听李某乐滋滋地讲过，小有收获。”

文化服务志愿者“夏日幽兰”恰好是农学专业毕业。她告诉黎顺义，牡丹并非“高冷”植物，繁殖方法本有分株、嫁接、扦插、播种等，不管是有性繁殖还是无性繁殖，成活率都极高，寻常人家种植仍然花团锦簇。但这株牡丹为什么不愿在他处生长散枝开花呢？

这是“人挪活，树挪死”的魔咒？还是黎氏古牡丹坚守家业、不事二主的忠贞初心？“夏日幽兰”坦言，“我们是唯物主义者，不会相信唯心迷信的东西，但在科学没有揭示真相之前，巧合恰恰支持了人们的想法。不过也因为这些不解之谜让黎氏“三古”更加独特，更有魅力。”

【黎氏“三古”把家传】

黎顺义还告诉文化服务志愿者们，黎宏春、黎堂春两兄弟在移栽牡丹花的同时，于左右分植山茶及罗汉松一棵。这“三古”根植宏堂坝新家，都已经接近300年了，年年花开富贵，年年硕果紫甜。该谱录有一诗为证：

宏堂坝前三古花，罗松牡丹与山茶。

历经三百有余载，乾隆年间先祖插。

牡丹原籍洛阳郡，雀舌罗松云南茶。

子孙相传承护理，不见祖人只见花。

黎顺义还不无遗憾地说，“从圣果厢移植到皂角咀的另外几株牡丹花，由于各种原因，早就化作泥土了。”

畅谈最后，黎顺义还把我们引进老宅，“一轮明月照僰水”“田园生瑞草”等书法作品扑面而来，透露出普通农家里难得一见的书香气息。

“以前这屋头，满壁都是条幅字画。”看到文化服务志愿者们惊讶的表情，黎顺义指着堂屋正中墙壁上“有竹居不俗，无兰室也香”两条幅对联中间的三尺全开（中国字画宣纸规格术语，即长为100厘米，宽为55厘米）中堂正楷字侃侃而谈。“我父亲黎湘生于1918年，读的是老学，那时候是家族中最有文化的代表之一。这篇《家训概要》虽然是他于19***71岁时题写上墙的，但并不是他主创。在他之前，我们家族读书的人也不少，听说我的曾祖黎正攀还是个秀才。”笔者在清《四川綦江县续志》卷二《学校》篇中，找到了佐证，“瀛山书院师课费。同治十二年（1873年），文生黎正攀等于省垣收回承办学额公项银百六十两，合钱二百八十九钏，公局足成三百钏。”

黎顺义还说他们有个比黎正攀更厉害的伯曾祖，到过京城参加考试。清《綦江县志》卷之七《选举》篇中虽查到有“黎正遂，道光二十六年（1846年），岁贡”的记录，符合字辈及到京城考试的信息，但《黎氏族誌》中并没有查到，存疑。

至于黎顺义讲到有个叔伯曾祖学过武，上房跳坎，健步如飞的口口相传，笔者在清《綦江县志》卷之四《祠祀》篇中查到《咸丰十一年（1862年）七月，粤逆入境，御贼阵亡名目》“遵里监生黎秀发等率团御贼三皇寺，阵亡十一名”中排名第一的就是“黎正相”。而《黎氏族誌》中有“鹤春（宏春、堂春的堂兄弟）长子黎正相，失考”的记录，为什么“失考”呢？战争死亡，就是原因之一。如此推测，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人。

黎顺义继续说，“这些先辈根据儒家传统，结合这株牡丹不苟且、不媚俗、不妥协的精神，早就总结提炼出了类似的顺口溜，公（綦江方言将“爷爷”称为“公”）告诉过我，这顺口溜叫《牡丹家训》，我们后人，还没有发蒙读书认字的时候，就要背诵。犯了错，不但要吃‘黄荆棍’，还会被惩罚面壁思过，然后把《牡丹家训》背一遍，问你违反了哪一句。”

文化服务志愿者们边听黎顺义讲这朗朗上口的《牡丹家训》历史，边忍不住齐诵开来：

子女受教育，作事思而行。

读书勤苦练，文化值千金。

家庭要和睦，老幼互相亲。

勤劳多富裕，懒惰受苦贫。

土能生万物，地内出黄金。

务农知季节，为官了民情。

用时须节俭，有时思无时。

酒湏和血液，饮醉忘事情。

吃食要清洁，环境要卫生。

寒来与暑往，穿衣要留心。

有病要服药，不去讲迷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