綦江“韩氏禁碑”的诚厚爷爷孝义孙

清《綦江县志》关于韩茂荣的记载（翻拍）

2022年9月7日、14日，《綦江日报》第四版先后以《綦江现存唯一的宗族禁碑》《清代复建赶水观音寺的韩氏轶闻》为题，解读了通惠黄金坡韩家咀“韩氏禁碑”的竖碑缘由、古风乡俗，以及韩氏的入川缘由、迁徙之路等。

本期，笔者结合在赶水镇双龙村一组韩家沟82岁的韩洪蒙家中找到的一本初创于清康熙十一年（1672年）的《韩氏宗族谱记》（以下简称《赶水韩谱》）原本，补充盘点其入綦始祖韩明宗祖孙的明清往事。

诚厚老叟得善终

《赶水韩谱》首先记载了韩明宗“幼习诗书，居心常、直、正……积功修善，好游览。年至三十始斋戒。屏嗜欲，常独坐，简默寡言……居市开一小铺，置秤戥、升斗于其侧，凡交易使人自量。人以韩老爷称之。”寥寥几句，刻画了明代中期綦江城区的一个近乎无人售卖商店的场景，店主韩明宗拒绝有关身体感官方面的嗜好与欲望，真正做到了闹市营生，静处安身，知天达命，得失坦然，其忠厚、诚恳、善良的形象跃然纸上。

《赶水韩谱》里面还收录了明末綦江“巡城千总”韩茂荣口述的近800字短文，详细记述了其祖父韩明宗安祥离世的场景。

明万历三十六年（1608年）八月十五日，天刚黑，劳碌了一天的人们已经点亮松烛，关上房门，准备歇息了。突然，綦江南门附近居民陆续接了韩明宗仆童的通知，“韩老爷刻今要起程，请来会耶……”

邻居们虽觉奇怪，但亦不约而同，赶到胜果厢南沱（今南门至沱湾滨河步道一带）韩明宗住处。韩明宗像往常一样，独坐榻上，只是轻声吩咐仆人设座于卧榻之两傍，等人到齐后，才缓缓开口。“今日与众友相别，特请众友会一面。又曰‘今生得遇，来生得逢……”等到斋粥上来，众人分而呡之，再上暖茶，韩明宗又带领大家吸鼻浅饮……如此几番反复，意犹未尽之际，韩明宗当着众人面叮嘱长子韩一举，“吾死后不可耽延时日，明早即将我棺木上船至（重庆弹子石）大佛寺河边，不可惊动，止叫族人近……封墓后方才出报亲族老幼。”接着又辞别妻子喻明真“老伴请后来耐烦些。”再吩咐家中大小事宜结束后，方作揖于众人，“有劳大众瞑目。”等到大家睁开眼来，灯俱灭，韩明宗已去。

从精神分析学的角度解释，韩明宗逝世前的交待其实是高龄老人的一种“预感死亡”现象。身体一天天的虚弱，让老人感知到生命力不可逆转的流失，潜意识让韩明宗主动安排身后事。当这种安排即刻就发生后，这个本来只是概率性的“预言”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，在选择性的流传过程中越说越玄乎，平添了一份神秘色彩。

岷江脱险人称奇

韩明宗一生中曾携带两个幼小的孙子韩茂荣和韩茂华同行，三朝峨眉山。其中一次，韩茂荣、韩茂华兄弟分别只有八岁、六岁，水路至中途停靠过夜后的第二天早上天刚亮，有同去的友船请韩明宗过去喝茶。因韩茂华还未睡醒，就只带韩茂荣一同前去。很久后才想起次孙仍在自己船上，立即返船。哪里还有韩茂华的踪影！众人在韩明宗、韩茂荣祖孙俩的哭喊声中，纷纷拿起籇竿，在水里扰动打探。一刻钟过后，仍然空空如也，大家都认为韩茂华已经落水而死被冲到远处去了。

正当船夫们不得已停止打捞准备散去时，“见船中吊巴索已断，船家籇竿照索断处探之，茂华即抱竿而起。”同行的立即转悲为喜。韩茂华告诉大人们说，船底河里有墩颜色通红的大石头，他掉下去的时候恰好就落在上面，连擦伤都没有留下。江水哗哗哗地流，水声掩盖了他的呼喊声，无助失望的他在最后关头看到了伸下来的籇竿，救生的本能驱使他立即抱竿而起。

对此化险为夷的异事，世居东溪高速路口附近，现年90岁的韩觉远认为根本不可能，所以在重新编修族谱时，就直接省略不录。笔者一行认为，大千世界，无奇不有。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，奇迹完全有可能发生。比如，2004年就发生过一个叫梁攀龙的13岁湖南少年爬进飞机起降舱，在昆明到重庆的航班上万米高空飞行1.5小时，竟奇迹生还的案例。2021年7月7日汛期，四川宜宾一18岁女子头天在宜宾市马鸣溪金沙江大桥落入江中，抓住一块漂浮一旁的木桩，在60公里滔滔洪水中漂流8小时获救，同样让人不可思议。这亦证明，这些事皆是偶然奇遇。

兄弟同居七十年

韩明宗长子韩一举随刘綎大将军平播有功，留镇遵义府后，接受南明忠国公王祥（亦是綦江人）统领。期间，眼看蜀乱无统，欲将韩茂荣、韩茂华两个儿子托付给自幼契交的遵义参军许真，许真回以“天下乱，此朝不保，凡有识者当寻僻静深山，教子读书耕田度日为卓见。”提醒明王朝大势已去，兄弟俩因此转理家政，共同培育子侄登芳、翠芳、桂芳、流芳、传芳共五人。其中韩茂华子韩登芳、韩茂荣子韩翠芳得以“幼娴读书”，于南明永历十年（1656年）参加岁考，双双考中秀才。大清定鼎后，登芳、翠芳又于清顺治十八年（1661年），再同榜入廩。

韩茂华，生于明万历三十八年（1610年），亡于清康熙二十一年（1682年），《赶水韩谱》以《君辅祖善行记》介绍其人，“幼笃孝友，及壮好览江湖。昔为商贾，历川湖云贵四省风土人物，备谙其详。性慈、好善、谦恭，寡言守己，以信待人。以宽子姪，于姪放荡者，礼教不行于色。勤苦自任，不分劳逸，四方营为，以给家用资费，出入不分尔我，不积私囊……善事兄长，愈老愈笃，凡遇年节生长，弟兄叩拜。”

在韩茂华长年累月商贾四省，为家庭累积财富期间，城内文明厢文昌庙前（今中山路小学附近）居家坐镇的韩茂荣（1608年~1678年）屡获县令法眼。清康熙七年（1668年），新任知县李秉直见其“齿德索著，赐以寿官，赠以幣帛，辞而未受。”推却了荣耀。

据清《綦江县志》载，“韩茂荣，素敦孝友。早丧妻，惟教子读书，四十年不再娶，恐分手足爱也……祀孝弟祠。”还成为了封建时代2000多年綦江历史上仅有的23位孝义之一。义闻昭宣，表乡闾而共式；模楷咸推，纶恩特阐其光。在每年农历二月、八月的上丁日祭祀孔子时享受官方三叩礼等诣祠致祭。

《赶水韩谱》同样介绍了韩茂荣、韩茂华“弟兄居至老不变，年春秋七十，子孙甚多，斋同养育，一其教爱，无分彼此……财帛出入不挟私意，不清多寡，共相营以为给家用。”

弟兄同居七十年，两鬓斑白仍一家。弟兄好，妯娌和睦，惠及子侄，爱的传递情真意恳，融融怡怡数辈人。清顺治十八年（1661年），知县孟易吉，以“隆门家法”赠其门。清康熙六年（1667年），仍任县令的孟易吉又表其门曰“家法可式”。

“正气长流幸得万民齐积善，和谐永在足为千古振纲常。”这是韩觉远为东溪高速路口附近四缘庙撰写的对联，也许能够概括这支韩氏当时的门风。这个在古代屡获官府旌表的家庭还有哪些典范？后人是否也在发扬光大呢？请继续关注下期《綦走发现》。

文/图 特约通讯员 杨友钱

来源：重庆綦江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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