拍“案”惊奇的安稳大堰古墓
文史爱好者钻到墓前辨认石刻图文 通讯员 微风轻轻 摄
古墓前的石桅子 通讯员 微风轻轻 摄
吴华全讲述古墓奇案 通讯员 缘来同行 摄
古墓镂空精雕“二龙抢宝” 通讯员 墨韵 摄
2021年12月8日,本报4版曾以《两任知县来安稳贺寿的故事》为题,解读了安稳麻沟村一组张啟平家收藏的一块咸丰元年(1851年)木雕牌匾,牌匾上书“四德克娴已历四百二十甲子,三多衍庆共祝三万六千春秋”寿联。当地七旬老人吴华全告诉笔者一行,此寿联系寿星的侄儿秀才张宗琳所题。而除了这块牌匾,寿星兄嫂即张宗琳的父母的合葬墓亦十分考究,可谓石雕精美,豪华气派,值得察探。
荆蔓难掩豪气魄 今年4月17日,笔者一行来到大堰小学旁的古墓现场,眼前的一切让人大失所望。荆棘藤蔓肆虐生长,整座古墓都被遮挡,哪里有什么伟岸雄姿。远看只有两个近3米高、约1.5米宽的黑窟窿。如果不是吴华全确认,笔者一行根本不敢相信,这是一座豪华古墓。
好奇猫练胆,笔者一行毫不迟疑,披荆钻棘凑上前去。也许是连续阴雨的缘故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烂的味道,加上两个幽深的黑洞,可能是心理作怪,一阵冷飕飕的阴气突然袭来,让人不寒而栗全身打颤,只想尽快抽身离开。胆大的墨韵、俊峰、兰兰、微风等几个不怕邪乎的文史爱好者,相互壮胆伸进头去,才发现那两个黑不溜秋的窟窿并不是摸金校尉的杰作,而是墓檐与立柱形成的假洞,实际上是相当于农家屋檐下的基檐坎,大约有3.8米长、1.3米宽。
现场测量,该墓净高6.25米、面阔6.8米。因后部被松藻矿务局专用公路覆盖,进深无法测量。但据附近村民讲,至少有10米以上。 墓牌上还精雕有30多幅戏剧故事或花鸟虫鱼人图案,最为惊叹的是穴门上方的那幅长3.8米、宽0.38米镂空“二龙抢宝”。“野鹿含花”“父子惜别”等图案上,当年的金粉妆彩氧化成暗铜色,更显厚重古朴。
志联遗留信息多 撩开荆蔓,笔者一行尽可能窥其真貌。定下神来的文史爱好者们,早已把阴阳怪气抛到脑后,被石刻文字深深吸引。共辨认出5副墓联和墓主自撰的建修事宜等300余字。
该墓为四柱三窟,中窟穴门右下已被撬开一个容得下人爬进爬出的大洞,给古墓勒划了一道无法修补的“伤疤”。好在“啓后”“承先”4个横书大字和“皇清例赠修”5个竖刻楷书留了下来,结合右窟穴门上的“孝男:二张宗琳、三张宗品、四张宗魁、五张宗槐”和墓檐立柱上“书为廷翁张四老爷建修寿圹誌庆”等文字,以及吴华全说墓主人叫张潜修等信息,笔者一行可以确认,张潜修又名张廷翁,这是他与妻妾的三棺合葬墓。墓碑上的修职郎(八品)并非实职,只是捐纳的一个荣誉头衔。
左窟穴门上刻录的是《建修生茔略誌本念》,133字清晰可见。
落款“道光三年岁次癸未月律夷则中元后十日”和文中“生茔”“今幸历年五十有三”等字说明该墓是农历癸未年(1823年)七月廿五,主人53岁时修建的活人墓,至今将近200年。
文中“长男殀化,目丁五子,侍立堂前”解答了吴华全发现右窟孝男中独缺长子名讳,也无风化消失可能的疑问。“次子早登黉序”证实了张啟平家那幅寿联作者张宗琳确实是秀才身份。“只期延师教子,和宗睦邻”表达了墓主知足常乐的幸福观。“勤慎成家,仰事俯育”“已进者宜不安小成,未进者宜力图接踵”“传实世而下,式范有原,孝义忠贞。永如所望也”等句把墓主培育、传承优良家风的良苦用心显露无遗。
辨认出来的3副墓联“穴点回龙,马山原是祖山罩;灵钟华胄,福地全凭心地高”“地赛江陵,两岸绿杨遮虎渡;辞倾君上,一塆芳草护龙洲”“借库收山由理气,逢生立向得真阴”,还原了200年前安稳坝龙洞水丰沼泽地,草木茂盛雁成群,张氏先祖迁居来此后命名“雁窝凼”的幽雅环境,表达了墓主“天从人愿,卜吉于斯”的心满意足。
另两副“招来四面美中美,兆应千秋元又元”“隔岸埙篪犹迭寿,他年阀阅愿同觇”更是表达了吉地庇护“宗德宏开,振啟庭南”等子孙后代同登寿域,相互比试建功立业,终成门第世家,赢得世人仰瞻的辉煌前景。
这些墓联作者是谁呢?“桐阳选进士王尚兰,圆茔氐立向,并题一切”,说明是一个叫王尚兰的全部包揽撰题。据了解,在清朝两三百年的历史里,桐梓县无一人考中进士。笔者只在民国《桐梓县志》中找到了“拔贡,王尚兰,嘉庆六年”的记录,说明墓联作者落款“选进士”,只是“拔贡”的雅称。常理推测,墓主人亲友中,功名最高的可能就是拔贡王尚兰。墓主二子张宗琳终其一生,也仅取得秀才功名,不然不会不在祖茔上留下墨宝。
风高月明破奇案 墓前约65平方米的石坝上,有一对约5米高的一人合抱八棱石桅子,伟岸耸立。左柱顶端有半圆球石帽,右柱的已经损毁不见。据当地人讲,该石桅子表层,当年还涂有金粉装饰保护。
在现场,吴华全还给笔者一行讲了这对石桅子惹出来的命案。
“快来人啊,死人啦……”清道咸年间某年正月十五清早,萧瑟的冷空中传来一阵凄冽的惨叫。小溪两岸的人瞬间打开房门,探出头来。原来是墓右侧不远处苗家马大哥打着哭腔扯声卖气地吼。男人们跑得快,三步并作两步就跃拢现场,看到坟坝子坎下的冬水田里,俯扑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,一动不动。这不就是马大哥的媳妇儿马刘氏吗?
在马大哥伤心欲绝地抽泣中,大家明白了原委。前一天,墓左侧居住的马大娘过生,傍晚客人散去后,马大哥就先带着孩子回家睡了。马刘氏留下洗涮收拾,一直忙碌到晚上12点才回家,该冬水田坎是必经之路。马大哥一觉睡到天亮,醒来身边没见马刘氏,就出门到父母家问个究竟,却发现媳妇儿早已死在冬水田里。
出了人命,那还了得。邻、保、里、甲一路上报,很快就惊动了县太爷。
验尸并没有发现被侵害痕迹。马家父子分居冬水田两头相距不远,并没有听到当晚有呼叫声。核对田坎上的新鲜脚印都是马家人留下的。冬水田里除了死者脚蹬手刨形成的淤泥浅堆外,并没有人踩进去推搡拉扯造成的深浅杂乱水凼。田里的蓄水深度,也不至于淹死成人……县令百思不得其解,成了一桩悬案。
县令夜夜辗转反侧,一晃即将一月,看着窗外月明星稀,河里杨柳的婆娑倒影随风飘起,时而翩翩淑女,时而鬼影扑来,若有所思。第二天一早,即命仵作随同赶往安稳,到达现场,恰是子夜时分。发现在皎洁的月光下,这对石桅子倒映在冬水田里,似两条金龙,微风吹来阵阵涟漪,杯弓蛇影,活灵活现,风向一变,力道一加,张牙舞爪,猛地扑来……
围观的马家人及乡邻们瞬间明白,马家媳妇儿就是受此惊吓,不慎落水,惊恐中挣扎,鼻孔沧入淤泥,窒息而亡。一桩悬案,就此了结。
文/通讯员 杨友钱 来源:重庆綦江网 https://www.cqqjnews.cn/qijiang_Department/Department51/2022-05/11/content_4546605.ht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