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碗架处的石滩是棬鱼曾经出没之地。
浸水桠大桥至狗滩河河段。
在綦江区通惠河上，从浸水桠大桥至狗滩河长约1公里的河段,曾经盛产棬鱼，清道光版《綦江县志》里还有过“大桥棬鱼”的记载。棬是双音字，读“juàn”时，古同“桊”，即本文读音；读“quān”时，则指“曲木做的饮器”。当地人介绍，浸水桠一带过去多棬树，棬鱼一般在棬树开花时节最为活跃，所以称为“棬鱼”。其味美而营养丰富，相传清朝嘉庆年间还曾作为贡品敬献朝廷。然而现在已很少有人知道，仿佛已经成为历史符号。
特别稀奇的鱼类
棬鱼是一种非常珍稀的鱼类，记者在采访中先后咨询过区渔业专业人员，他们表示相关专业资料都没有记载，我们查阅不少书籍也没翻到过对它的描述。
曾任浸水村（现改社区）村长现年89岁的谭太福介绍，棬鱼身长两寸左右，灰白色，有如筷子头一般大小，只比虾子大些，估计100条才有1斤。体圆而透明，头呈方形，背脊两侧有一条细小而发亮的金线。他说：“棬鱼是我们这里的特产，过去大桥至狗滩河一段较多，其他地方很少发现。人们捕捞，只在名叫石碗架、狗滩河的两处石滩上才能捕到。”
长期居住在浸水的长五间组现年89岁的赵全荣老人介绍，她丈夫何光华当年经常在河里捕捞棬鱼，有时自家食用，有时拿去市场上销售，味道特别鲜美，食用时还有一股棬子花香的回味。
谈起棬鱼，谭太福滔滔不绝。他说，1960年3月，时任 中 央 政 治 局 委员 、国 务院 副 总 理 的贺龙在綦江视察时，专门调研过棬鱼。当时我们浸水村大桥队队长何光华曾专门将棬鱼呈送贺龙了解，受到贺龙元帅关注。
何光华之子何明星介绍，1949年以前他家在从隆盛、三角通往綦江的大路边经营着一个小店，祖辈们经常在河里捕捉棬鱼贴补生活。
曾对棬鱼比较了解、在原县总工会工作过、已去世的邓富强保存的资料显示，棬鱼出产量小，售价比较昂贵，那时一般都用谷子交换，每斤棬鱼干可兑换300斤谷子，而且还得头年订货。当时县内县外的富人，一般都在头年秋收后就把订鱼的谷子条子写好，派佃客送到通惠大桥来向他家订货。 该资料记载，棬鱼品质优良，没有腥味，远近闻名。相传清朝时候，浸水桠何姓第13代老祖，曾专门用棬鱼给嘉庆皇 帝进过贡，当地至今还流传着贡品的故事。
当地60岁以下的人，许多不仅没有吃过棬鱼，甚至看见过的也很少。“我63岁了，小时候吃过棬鱼也是母亲告诉我的，现在都回想不起了，后来也没看到过。”何明星说。
在采访中记者问道，棬鱼这么珍稀为何鲜有人知呢？该社区71岁村民何大强分析，一是棬鱼稀少捕捉难，綦江解放以前，每年捕得的，事前都被订购了，根本到不了市场，同时，因为价高，一般平民百姓买不起。解放后由于产量小，捕鱼的村民除自吃或招待亲友外，难以将其作为商品销售，再加上普通民众也不愿出高价购买，棬鱼也就失去了市场。如今，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。
娇贵的生命与捕捞
棬鱼身价虽高，但属一种生命极其娇贵的鱼类，出水存活期很短，其他地方也不能生存。棬鱼吃什么饵料，至今未被人们发现，所以用钩钓不起来。平时它隐匿于深水沱里，再加上体型较小，用网打不起来。“只有像蚊帐那样的密度才能捕捞，小时候我们在河边洗蚊帐，就用它捕过。”何大强介绍。
赵全荣告诉记者，每年棬树开花的时候，棬鱼才成群结队出来。它们在大桥一带的浅水滩中交尾产卵，也只有这时才容易捕捉，而时间前后也只有10多天。
“捕捉棬鱼的方法比较特别，要在晴天下午才好捕捞。”谭太福告诉记者，捕捉时一般先在浅水滩中用卵石和泥沙围成3平方米大小的水凼，上下各留一个缺口，让水自然流淌轻泛微波，少顷棬鱼便从上面口子流进水凼。然后用编织较密的撮箕放上一些竹桠或青草，预防棬鱼逃脱，再将撮箕安放于出水口处，并将进水口堵死，用手在水凼里从上到下轻轻摆动，棬鱼便进入撮箕里。谭太福说，一个水凼能捕捉100条左右，多数情况，最多每人每天能捕捉三五斤。
何大强介绍，棬鱼捕回家后，如果用于销售，一般都要制成鱼干。鱼干的做法也很讲究，先将锅烧热，然后将棬鱼一条一条地摆在锅里，盖上锅盖，用微火进行烘培，这样鱼干的雏形也就制成了。但烘培的鱼干水气还未脱净，必须每隔十天半月再翻晒一次。经过反复翻晒几次后，棬鱼的潮气才能完全退净，最后再用瓦罐密封包装。每斤鲜鱼，大约能制鱼干0.3斤左右。
美味的加工与烹制
“棬鱼虽好，烹制还要得法。”赵全荣介绍，棬鱼很小，是不用去除肠胃鳞甲的。鲜棬鱼的做法是，一般先将活鱼放进温水，让其自然吐出脏物，然后捞出清洗，再根据需要加工烹饪。“如果干烤，是不加油的。棬鱼自带油脂，也不粘锅。烤熟的棬鱼，十分酥香。”何大强说。
那么棬鱼干又怎么烹制呢？谭太福介绍，在捕捉时，棬鱼为了逃命，一般嘴里都含有几粒沙子。因此，在烹制鱼干时，还必须先去沙子。那如何去沙呢？记者问道。“除沙的办法是，先将鱼干放进盆子中，渗上温水淹着鱼干，泡几分钟后，鱼嘴自然张开。然后再将泡过的鱼干放入盛满水的大盆，倒入的鱼干便都头朝下倒立盆中，此时用手轻轻搅动鱼干，沙粒便从鱼嘴里掉出来了。这样捞起鱼干就可烹饪了。
棬鱼干的吃法很多，可红烧、可清蒸，也可做成糖醋味、麻辣味的，不管怎样加工，棬鱼都没有腥味，极其鲜美爽口，回味无穷。
一度隐匿与如今重现
“棬鱼这么珍稀奇异的美味，难道大家就没想过进行人工养殖吗？”在采访中记者问道。曾担任过长五间组生产队队长的邹泽明介绍，上世纪七十年代市水利局有关专家专门来村里考察过，他们调研后分析，适宜棬鱼生长的区域太小，环境要求太高，难以进行大规模的养殖。再加上我们本地人对棬鱼的生活习性也不太了解，也没有人进行过养殖思考，因此它渐渐淡出了人们的养殖视野。
“我们浸水这一带原来生态很好，分布着众多粗大的棬子树，河道两岸是密布的竹林，河水特别清澈，可以说是綦江的鱼米之乡。这种环境可能正是适合棬鱼生长的原因所在。”何大强分析说。
如今河里还有棬鱼吗？据谭太福介绍，自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在石嘴河修建堤坝后，就很少看到棬鱼了；后来又在不远处的狗滩河修了一个堤坝，这以后就再没看到过了。现在也不知道河里还有没有？”谈起棬鱼的消失，谭太福很是惋惜。有的村民分析，建了堤坝水位提升，喜欢在河滩上活动的棬鱼只是隐了身，河里应该还有。也有的认为，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，河水受到来自上游的一些污染，破坏了棬鱼生长的环境，棬鱼可能绝迹了。
记者一行随着何大强来到通惠河边一座条石搭建的石桥上。何大强介绍，这座石桥是明代修建的，桥边的石碑上还有记载，也就是县志中说的那个‘大桥’。原来棬鱼就经常在这里和石碗架处的石滩上出没。”记者看到，这里河道两岸正在整治，河水清澈较浅，当日虽然阳光明媚，但还是没能看到棬鱼的踪迹。
“现在河里还有棬鱼，大约是2021年8月，社区税家嘴的王家友曾在狗滩河处用网捕过两次，其中一次捕了一两斤，另一次捕了半斤多。当时我还反复问他是不是棬鱼，他告诉我肯定是，只是这段时间他去成都了。”同行何明星的介绍，让大家心中一亮，也让我们感到惊喜。
漫步在通惠河边的步道上，只见两岸植被丰茂，流水清澈，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。虽然没有看到棬鱼，我们想，现在生态变好了，在棬树开花的季节，棬鱼也许就现身了。
文/刘克洪 韩文金 简小军 图/简小军 原标题：綦江历史上的贡品系列报道之三通惠棬鱼
来源：重庆綦江网 https://www.cqqjnews.cn/qijiang_Department/Department51/2023-12/18/content_4578374.htm |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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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3-12-18 09:16:3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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