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在我生日永远与我告别，可我还没有准备好

13075429841 · 发表于 2024-5-7 23:20:05

         我想每个人都会慢慢深刻理解龙应台的作品《目送》中的这句话：我慢慢地、慢慢地了解到，所谓父女母子一场，只不过意味着，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。正如龙应台所说，我慢慢地，才真正的意识到，人生真的是一场场目送组成，小时候，父母目送着我渐行渐远去上学的背影，直到我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，他们才会转头离开。父母对孩子的爱，总是单向的吗？慢慢地，我才真正明白，在走向终点的路上，没有人能陪我走到最后，有些路啊，只能一个人走……

         我害怕看到微信朋友圈分享亲人去世的信息，因为总有一些记忆会被一把对应的钥匙打开，然后记忆如垮掉的堤坝，奔涌而出。今天，在朋友圈看到一位高中同学爸爸去世的消息，看着悲痛的文字，真情流露的情感，总能拨动我的心弦，模糊的记忆又清晰起来了……

            2018年，我读大二，3月31日那天下午收到姐姐的一条微信——说妈妈不行了，让我赶快回去。看到这条微信，我有点意外和吃惊，有点难以相信。我思绪万千，记忆在脑海里波涛汹涌。我拿着手机给姐发了一条微信——妈妈送到哪家医院。姐说“妈已经不行了，我婆婆叫她也没有反应了”，我沉默了，任眼泪狂涌出来，掉在手机屏幕上。姐见我久久不回她信息，她打来了电话，我看着来电界面，快速跑到厕所，选择了接听，“喂，大姐，就真的不送医院了吗？”“妈真的不行了”，姐焦急无奈地回答我。我听到这句话，情绪失控，大哭起来，心痛得想去撞墙。过了一会儿，我擦干眼泪，收拾好书包，就冲出图书馆，立即买票准备回家。那天有些毛毛细雨，我坐在公交车上，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，视线逐渐模糊……我在汽车站等车的时候，纷乱的思绪，我担心，我害怕，我不知所措，我在车站失声大哭，旁边的人投来不解的目光……

            下午五点，我刚到镇上，爸爸打电话给我说：你买一包火炮回来。听到这样的话，我心里咯噔一下，我沉默了一下，但我依旧抱有一丝希望，问爸爸：为什么要买火炮呢？爸爸沉重的说：nm妈断气了，依照习俗，需要放第一次火炮。我沉默了几秒钟，挂掉电话，买好火炮往回赶了……

            下车后，我就开始狂奔，气喘吁吁地来到门口，我看着妈妈躺在沙发上，我茫然，失望，悔恨。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。我依然不相信，我掐了自己手上的脉搏，跳得很快。我马上掐了妈妈手上的脉搏，平静如水，我把手伸到妈妈的鼻孔旁，我心如死灰。爸爸紧紧抓住我的肩膀，“nm妈刚刚走，她很想说话，特别是提到你和你大姐”。听着爸爸的讲述，我泣不成声，抽噎着。我拉着妈妈的手，还有温度，手指可以弯曲。我多么想紧紧抓住妈妈的手，告诉她，我回来了。可是，这一刻，真的无法改变了，我带着哭腔对爸爸说：妈妈走了，我再也不是小孩了。我怎么，怎么去接受这个事实。太突然，太直接，太现实……

            我还打算在自己生日的时候，给妈妈打个电话。给她说“你辛苦了，我的生日也是你的受难日，我清明节放假就回来看你。”我一直在心里问自己：为什么，妈妈她都不等我，我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，我想说的话还没有说，她怎么舍得，又让我的心何处安放。妈妈去世那一天，道士说 “nm妈要么在明天安葬了，否者需要七天后才能下葬”，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，尽早让逝者入土为安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。听到他这么说，我不知所措，一直问爸爸：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仓促？道士这句话已宣判了妈妈第二天就会被永远禁锢在矮矮的坟墓里。这就像演电视剧一样，多么戏剧性，可就发生在我身上。以后，我对妈妈的想念就隔了一层矮矮的坟墓，她在里头，我在外头，当我在想她的时候，她会知道吗？她也会想我吗？

            在给妈妈换上新衣服的时候，妈妈就像一块软泥，任由我和爸爸拉扯，仅仅只过去一会，妈妈的手，渐渐凉了。我摸摸妈妈的头，冰了。晚上的时候，爸爸说，当他赶到的时候，喊着她的名字，她哭了，眼泪从眼角里流出来了。那时她已经说不出话了。姐姐的婆婆说：当她来的时候，妈妈就躺在地上，旁边有呕吐物。早上的时候，爸爸打电话给邻居，邻居来喊我妈妈开门的时候，领居说她还可以听到我妈妈能答复，只是有些说胡话了。所以邻居打电话让我爸爸赶快回来。等姐姐的婆婆来到我家，让人强行打开门，发现在妈妈在地上躺着的时候，发现嘴唇发紫，呕吐物有很多，喊她已经无法答应了，她知道我妈妈已经很难救回来了……听完他们的讲述，我再次来到妈妈身旁，我又拉着她的手，可是她的手已经变僵硬了，我使劲扳她的手指也没有用，我又摸摸她的腿，完全硬邦邦的，就像两根冷木头。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，我不相信。

               第二天，妈妈下葬了，我走在送葬队伍的前面，来到坟前，看着他们把棺材往坟里送，然后叫我进去把妈妈的头和身体扳正。第一次知道原来去世的人这么重，我调整妈妈的位置时，拼尽了全力，等我完成最后的调整后，我看见妈的左眼和嘴皮略微张开，我的眼泪混着汗水从脸上流下来，爬出去后，我用手把妈妈的口和眼捏紧。最后看着棺材盖慢慢合上……以当地风俗，需要把衣服烧给去世的人，这样逝者在另外一个世界才有衣服穿。我和爸爸一边烧，一边反复地说“这件她特别爱穿”，爸爸拿起一件橙色衣服和红色衣服，他说，“橙色衣服是nm妈是未出嫁喜欢穿的一件衣服，红色这件是结婚那天穿的，nm很勤俭节约，你看，穿得这么烂的衣服都舍不得扔”。爸爸的话像针一样扎住了我的心，眼前的东西很模糊。妈妈的去世很突然，去世的那一周，我在家时不时想喊妈妈一声，刚想吐出来一个字，就顿了两秒钟后又吞回去了。我也慢慢的深刻明白，成年人的沧桑中，总有一些无言的伤痛。避免不了的需要去目送生命的逝去，目送生命的凋零，目送生命的渐行渐远，却只能目送，想要追回，却又无法挽留。

            成人与小孩的区别，就是在于小孩有没有父母，如有父母，我们永远都是小孩，如没有父母，我们才算真正的成人了。一个人无论多大年龄，没有了父母，都成了孤儿了。我又反复提醒自己，我再也不是小孩了。很多时候，我们都深刻理解，太疼的伤口，不敢去触碰；太深的忧伤，不敢去安慰；太残酷的残酷，不敢去注视。时间是良药，也只有时间才能慢慢治疗我们的内伤，才能抚平我们的悲痛，才能化解我们的执念。生活由淡淡的悲伤和淡淡的幸福组成，在小小的期待、偶尔的兴奋和沉默的失望中度过每一天，然后带着一种想说却又说不出来的“懂”，做最后的转身，做最后的告别，做最后的离开。

         龙应台说所谓父女母子一场，只不过是，今生今世，不断目送孩子渐行渐远的背影；妈妈走了，我才明白，长大后，我们又何常不是目送父母渐行渐远的背影，那越来越佝偻的背影，直到最后一次目送，也是最难的一次目送，看着棺材盖慢慢合拢，心如刀割……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温柔之手，在我一出神，一恍惚之间，物走星移，6年转瞬即逝，这些年的生日，每每都会想起这一天。妈妈选择在我生日前一天走，是在暗示着什么？妈妈，你躺在冰冷的地上挣扎，内心肯定很绝望和痛苦，你是否在埋怨我们没能及时回来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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