志愿者研读道光年间摩崖碑刻,寻找杨武举信息。特约通讯员 杨友钱 摄
在新盛街道德胜村,志愿者向当地人打听杨武举有关信息。通讯员 一休 摄
重庆綦江网消息(文/特约通讯员 杨友钱)8月16日、23日,《綦江日报》4版“綦走发现”分别以《矗立綦江的巴县节孝坊》《巴县节妇与綦江武举父亲杨鹏飞》为题,介绍了綦走发现文化志愿服务团在新盛街道号房村、气田村、德胜村等处挖掘乡土历史文化的成果。本期,志愿者们带领大家来到宝珠村,看看又有什么新发现。
【疑冢传闻“发新枝”】
新盛街道气田村一组绿豆湾1951年生的杨兴元、1946年生的陈昌海、1935年生的刘金华、德胜村党总支书记傅剑波等人还说,老一辈有传言,杨鹏飞武举人的墓在附近还有两个,相同的棺材同时发丧下葬。敞(綦江方言音chāng)坟后看到才肯定,绿豆湾这个有尸身,是真墓。类似狡兔三窟的疑冢,“綦走发现”文化志愿服务团也多次发现(详见2022年3月30日、7月20日、7月27日本报4版“綦走发现”专栏《綦江第一翰林——陈铭》《古代綦江的家庭助廉立德典范——伍绍曾》《綦江“崇祀乡贤”古牌坊的启迪》),也许可以作为当地有关武举人杨鹏飞墓葬三处口口相传的旁证。
巧合的是,世居绿豆湾四五公里外的新盛街道宝珠村二组岳家岩,1945年出生的杨昌松主动提起,在宝珠村三组磨刀溪,公路边的竹林里还有一座杨姓武举墓,墓前有两根石桅子,但在大集体时代开田改土时被拆毁,已无痕迹。其后还尚存有一座古墓,人称狮子坟,是石桅子墓的后人。
2021年9月,穷追不舍的文化服务志愿者在另两位当地人的指点下,找到了狮子坟,墓碑已不复存在,仅残存有“牛眠穴三禅定”墓联及墓前一只损坏得几乎看不出原样的石狮子。当追问这两座墓墓碑上的名字、时间等,杨昌松给了“时隔五六十年,哪里记得这么清楚”的回答。
不过,当地人都说当年开田改土打开石桅子墓内棺时,里面还有尸骨。说明该墓并不是清道光乙酉(1825年)科武举人杨鹏飞的疑冢,而是另有其人。
难道綦江历史上,还有一位杨武举?
【文武双全话杨苏】
再翻清《綦江县志》卷之七《选举》篇,《武举附》中有“国朝,杨苏,康熙二十三年〔1684〕甲子科,候选守备”的记录。
据了解,清朝绿营,军阶由高至低分别为提督、总兵、副将、参将、游击、都司、守备、千总及把总。而守备是指管理军队总务、军饷、军粮职务之正五品官,受各省提督、巡抚或总兵管辖。亦可由更高军阶的参将、游击充员代之。笔者在查阅介绍康熙年间陕甘一带武卫的其他资料时,发现有一个守备就叫杨苏,是不是同一人呢?
清《綦江县志》卷之十二《艺文下》录有一首七律《岩波双鲤》,作者即是武举人杨苏: 石洞飞湍涌碧泉,盈盈双鲤跃清涟。 各修鳞甲潜三岛,共待风云上九天。 禹浪无心思激荡,磻溪有意听潺湲。 低徊当日垂竿手,留得高名在渭川。
该诗本是赞美綦江本土风景——白云观八景之一“岩波双鲤”:清澈见底的岩畔小池,滴水长流不息,一对金鲤畅游自如,不时吐出串串珍珠般的水泡,偶尔还溅起阵阵水花……诗中有且只有两个地名。磻(pán)溪,是今陕西省宝鸡市东南溪流,相传是姜太公钓鱼的地方,今存有钓鱼台,也代指姜子牙。渭川,指渭河,古称渭水,是黄河的最大支流,流域在甘肃、陕西。磻溪和渭川都在陕甘一带,说明杨苏中举后的任职地域在陕甘的可能性非常大。
“綦走发现”粉丝、客居荣昌城的“三分明月”老师,中华诗词学会和中国楹联学会会员“炎月”老师等与文化服务志愿者们一起读析认为,该诗为七律平水韵,完全合韵无一出律,起承转合皆巧妙。
上阕拿传说中的蓬莱﹑方丈﹑瀛洲三座海上仙山作比,起兴老瀛山美景。杨苏还把自己和同样考有功名的父亲或兄弟比作岩波双鲤,虽暂不得志但仍潜心修炼,只要时机一到便会鲤鱼跳龙门,表达了他期待共卷风云的豪迈壮志。
下阕又把自己比拟成根治九州水患的大禹和满腹雄韬武略、坐待君王恭请的西周开国元勋姜子牙,落脚自己在戎马陕甘的突出政声。由此看出,杨苏高中武举后,很快从“候选武备”转到实职,远赴陕甘匡扶社稷、扬名立万了。
该诗是该志编辑罗星精挑细选出来代表《白云观八景》组诗八首之一,且是该志收录的《岩波双鲤》两首赞诗之一(另一首为罗星本人所作)。足见其艺术价值并不输于当时綦江人公认的“学者宗之”——文科举人罗星。
中国古代科举考试始于隋朝,武则天起开创武科举。清代的武举乡试一般在十月举行,考生来源主要是武学学生,以及官员推荐的熟读兵法、有勇有谋、武艺高强的“清白”人,录取人数远低于文举乡试,每省仅约二三十人左右。考试内容有三场:
第一场马射,二回六矢,中三为合。
第二场步射,九矢中五为合。然后比力气,包括拉硬弓、舞刀、举石。弓分八、十、十二力(中国古代,一个力等于九斤十四两,十六两合一斤),刀分八十、一百、百二斤,石分二百、二百五十、三百斤。
第三场策论。康熙年间为策一篇、论二篇。策题出自《孙子》《吴子》《司马法》三部兵书,论题选自《论语》《孟子》。
前两场称“外场”,第三场“程文”称“内场”,虽然要求比文举考试大大降低,但对大多数武人来说,比“外场”考试更难应付。清代史学家赵翼有一段记述,既能反映武举考试“内场”实情,也反映了当时文人对武人“四肢发达,头脑简单”的轻蔑:“武闱但以弓马技艺为主,内场文策不论工拙也。余尝主顺天乙酉科武乡试,其策有极可笑者。如‘一旦’二字多作‘亘’字,‘丕’字又作‘不一’字,盖缘夹带小本字画甚密,不能分晰,故抄誊讹错耳。”
经查清代武举制度的发展历程,康熙早期,看到文武分开考试,不利于培养复合型人才的弊端,为了提升武举人的兵法策略素养,推行了打破文武考试界限,允许武考生和文考生交叉应试的制度。而我们綦江的杨苏,从《岩波双鲤》一诗可看出,显然就是一位文武双全的“另类”——康熙武举新政下培养出来的文武兼备人才。
【80年一遇武举人】
据清《綦江县志》卷之一《公廨》篇,《建修较场演武厅碑记》文等史志介绍,历史以来的綦江,“武风颓靡”“每试来者寥寥,较文场仅十之一”。清《綦江县志》《四川綦江县续志》有记载,在长达近320年的时间跨度里,綦江考取的武举人仅有4名:一是明万历四年(1576年)丙午科的戴淑奇,征交趾有功,官至云南曲靖府总兵;二是清康熙二十三年(1684年)甲子科的杨苏,侯选守备;三是清道光五年(1825年)乙酉科的杨鹏飞,思里武生耀辉之子;四是清光绪十九年(1893年)癸巳恩科的胡永观。也就是说,他们都是“80年才出一个的凤毛麟角”中的一员!
那杨鹏飞是不是杨苏的直系后人或近亲呢?杨鹏飞出生在尚武家庭,从传承的角度推测,还真有这种可能。但,他们考中武举人,间隔仅141年,其间綦江地区社会稳定,家族代系有序,且杨鹏飞中举当年,恰逢知县宋灏聘请罗星新修县志,如果他们之间真是血脉相承,清《綦江县志》“杨鹏飞”条目应该会有记录。从这个角度分析,杨苏与杨鹏飞,可能仅仅是同姓,而非同宗了。
文/特约通讯员 杨友钱 原标题:两个杨武举,很是了不起 ——追踪新盛街道号房村黄杨氏节孝坊(三)
来源:重庆綦江网 https://www.cqqjnews.cn/qijiang_Department/Department51/2023-08/30/content_4571770.ht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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